昨天晚上约了几位朋友在中八楼吃完饭,来到三里屯北的Cheers,在外面拼起两张桌子,点上几瓶葡萄酒,聊起一些有的没的。大前天连夜下过那场大暴雨之后,北京似乎已经入秋,即使白天仍是艳阳暴晒,傍晚还是会感到习习凉意。我环顾四周,想起多少次我在这条路上走去三里屯或者走回家。两天前独自一人退掉了房子,猫阿走了,黑豹走了,塔克和尾巴也走了,只留下满屋子那许多带不走的物件。我在中介小哥的帮助下,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以及两把吉他,坐上一辆出租车,而司机听说我只是去雍和宫就表现出了无限的困扰。今天中午表姐送我坐上出租车,还对司机叮嘱一句:箱子特别沉,麻烦下车时您帮忙提一下。司机一定以为我是一个也许没来过北京的外地人,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坐在走走停停的车上,耳机里放出来Dawes的Something In Common,我这些天一直没来得及感受的情绪突然涌上来。“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所有梦想的总和,但我希望他们至少有些共同点。我保守最好的秘密我自己并不知晓,所以即便我愿意也没法吐露。”我想一个想要去远方的人不应该过于感情丰富,不应该因为丢掉了相框、被子、笔记本、电饭煲等物件而伤感,更不应该因为行李过多过重而感到疲惫。在拥堵车辆中缓慢前行中,我心怀感恩地想了一遍身边或疏或近的朋友,觉得心胸开阔了一点,以前讨厌的面孔都变得更可以容忍了一些。
昨天下午在Luga’s约见一个曾因音乐原因见过一面的美国大叔,他听说我要离开,要求再次见面。我说起来一年间的许多变化,他讲起他许多年的漂泊。后来他说他在巴塞罗那附近某地有个度假屋,是个类似Ibiza的地方,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去度假。我笑了一笑,放眼望去三里屯3.3旁边那条脏脏的小路,我心想我有多久都不会看到这个风景。一个在瑞典偶遇的偶尔简单邮件往来的腼腆小哥听说我要去维也纳,说我们可以找一个中间的地方见面。我世俗的一面搞不懂跑那么远去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散俩小时步到底图什么,浪漫的一面又深感其美好。我觉得单身的时候可以遇见很多不一样的人、留下许多值得翻阅的回忆,是很幸运的;而能够找到一个让自己感觉安稳免于寻觅之苦的人,更是难得。并没有哪一种状态是更好的,也没有哪一种状态是可以轻易改变的,所以有时安于现状、或者至少能够最大限度地享受现状,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一个曾因为喜欢喜欢我的男孩而喜欢我的小姑娘问我,北京除了景点还有什么好去的地方?我有点哑口无言。她刚刚搬来北京读研,想必还对这个陌生的首都充满了憧憬。我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年才能说对北京感到熟悉。我想起大二还是大三时跟三个朋友找东直门外大街上的Paddy’s找了好久好久,而现在经过次数太多已经快要忽略。我想起第一次去南锣鼓巷时那里还很安静,行人稀疏,而现在我哪怕只是路过鼓楼东大街都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想起我大学四年基本只认识五道口及其周边,而后来我发现混三里屯的人看不起五道口,混鼓楼的人看不起三里屯,混国贸的人谁都看不起,所以碰到谁看不起谁都能够一笑置之。但是真的,每次别人让我推荐北京好去的地方,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想起给我辅导了一次意大利语的那个女孩说,我来到北京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意大利的城市本身都是那么美丽,这是我需要克服的最大问题。的确,北京除了众所周知的景点,城市本身很难成其为“美丽”,尤其是在空气不好的日子。但所谓有利必有弊,北京并非美在秀丽的风景或精美的建筑,我所认识的大多数人之所以爱这里,更多因为这里居住的人和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所以亲爱的小姑娘,你的问题恐怕只能留给你自己解答了。有一天你也许会待腻,选择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也许你会深深爱上这里然后定居,或者出于功利心混出一个首都的户口和房子。至于我,我还有太多地方没有去。 当然啦,要不是火车上无聊以及Sheryl Sandberg写书太啰嗦,我也没空扯这么多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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